2)【6】杀死玫瑰_妄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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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家。

  院中亮着昏暗的光,门边倚着一个男人,身量高挑却站不端正,仿佛没有脊梁;丝绸衬衫被他穿得松松垮垮,衣尾被随意束进长裤里,手指尖夹了根烟,没有吸,任由烟雾四散。

  “晚上好,萧欠。”

  他含着笑,隔着雾间,长长的向我望来。

  “哎——罗缚。”

  蝴蝶缓慢的朝我走来,却在离我还剩七步时止住,随手将烟碾灭,在园中站正。宽大的衬衫裹着他消瘦单薄的骨架皮肉,烟草味混着茉莉香,他来时带着一捧月光。

  这个男人的姿容太盛,介于青涩与娇矜间,满是被人宠惯的懒散。

  “对不起啊,等你太久,忍不住。”他似真似假地道歉。

  印象之中,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等过谁。

  我垂了垂头,再看向他时眼底只剩温柔,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被扫荡一空:“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?不怕着凉?”

  他顿住,看着我没有说话。

  那目光太深,眼底埋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,五味杂陈在一起,有别于以往欢场上的迷离疏远。他过去总是对我防备很深,严丝合缝完全不给我一点靠近的机会;在暗中观察久了,也就知道他想要些什么——

  一个脆弱的,没有安全感的人又能想要些什么呢?无非是无条件的爱与包容。

  我拿不出爱,爱这种东西太纯粹,只有纯善至极的人才能给他想要的那种,毫无瑕疵的,满心满腹的爱意。

  我能给他什么呢?包容。无条件的包容,解决他所有的问题,纵容他,让他依赖我。我能为他建起一座避风港,让他心甘情愿地走入闭环。

  萧欠还是太怯懦,将自己封锁得太死,既没有勇气好好生,也没有魄力当场死。

  他在欲望中沉溺,醉生梦死,自我毁灭;别人想向他伸手,他却笑了笑,无所谓的将人推开。

  “罗缚。”很久以后,他终于开口,“你知不知道,你很装。”

  我的四肢有些发冷,看着他,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升起,好像是有些酸涩,又好像是其他的。最后我笑了笑,稍稍将头侧过:“是吗。”

  “你不喜欢我。”他突然笑得很艳丽,连眼角眉梢都是生动的,“可是为什么,总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包罗万象的样子。”

  “你是圣母吗?你不懂得生气的吗?”

  这个年轻人敏锐得让我吃惊,我看了他好一会,还是笑着,没有急着回答。

  有风扬起,月阴下树影悉悉嗦嗦。

  我的目光沉了沉,盯着他,惯性将嘴角弯起,直到两颊肌肉有些酸:“你是在对我兴师问罪么?”

  “那么萧欠,告诉我,生气能解决什么。”

  气氛霎时有些凝结,由我开始,转向冰冷。

  我看见萧欠的脸色变了变,一贯散漫的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将脊梁挺直,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的脸。

  手中的茉莉被我折断,我凝视他——太年轻了,不过才23岁,再堕落厌世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:“你在以什么资格,向我兴师问罪?”

  我仍是笑着的,只是能隐约感到我的眼皮稍稍用力上抬,眼中只剩下他一个人,带着似有若无的狠意,我将他看得真切干净。

  萧欠的脸色逐渐有些残败;本来就白,现在显得更是没有血色。

  他承不住我的火,也承不住我的威压。

  如果没想错,他今天的挑衅不过也只是为了缓和心里的不安。他时常似真似假的挑衅我,但从没有一次敢这么过。

  大约是有点迫不及待了。

  回想起蝴蝶将Avo带回家里,那潋滟的春光——

  他还太年轻。连挑衅和试探都这么稚嫩。

  “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。我对你的确是有所图谋,但以你现在的能力远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。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,我不会害你,你对我还有用。”我走近,将手中的茉莉放在他掌心。

  “送你的花,不小心折了一点。”

  我错身走开,他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,在背后叫住我:“罗缚。”

  我没回头,很轻的说了声:“萧欠,记住今晚。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。”

  “没有十全的把握,千万不要,轻易动手。”

  “有些后果,你恐怕承受不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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