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开。盯着手里殷红色的液体,没有任何感觉。也不看旁边的人,她只是似乎很平静地说。
掌心里,殷红色的液体冒出来的四周,已经有很多小印子。自从那天开始,她疯了一样喜欢上了这个动作。她整天整天地坐着,安安静静,偶尔怀里还抱着诺诺。什么都不做,只是不停地握紧拳头,然后松开,盯着掌中的液体看。
有时候,诺诺吓得大叫:“妈咪,你流血了!”
她也不管,只是机械地摸摸他的脑袋,也不让人帮着处理伤口。仿佛,她就想借着这点痛感,让自己撑着。因为她的心被掏掉了,空洞洞的没有感觉。
脑子偶尔清醒的时候,她会忍不住想:如果那天的婚礼我没有跑掉,如果我就这样原谅了他,如果我没有再跑回C市,或者我提前回来,是不是他就不会离开?他是不是觉得我让他等太久了,所以他直接走了,不再等待?
黑鹰看着她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,心里满是担忧。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,可是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这些话,更不擅长安慰人。只是说:“现在恐怕不行,遗体在警方手里,法医要做死因鉴定。”
他注意到在听到“遗体”的瞬间,叶落的手无意地抖了一下。这些天,她一直都像失了魂一样。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放声痛哭,可是她没有。她就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,从白天到黑夜,从黑夜到白天。如果不是被众多的人劝着逼着,她恐怕会不吃不喝就这么坐着直到倒下去。
大家劝她说,她还有诺诺需要照顾,不能就这样倒下。她也是愣愣的,很久才轻声说:“我知道,我知道他把诺诺交给我了。”然后,又不再言语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。
在所有人的眼里,黑鹰都看到了同样的担忧。她,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。痛到深处才会这样子安静,诡异的安静。如果她能够放声哭一场,或许还能好起来。偏偏,她只是把自己的魂给丢了。
“别这样,大嫂。”好久,他才挤出这几个字。眼前这个个子娇小的女人,就是大哥连死都解不开的心结。
叶落仿佛没听到她的安慰,只是低声又问:“出事的时候,你在他身边吗?”
“嗯。”
又过了很久,她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问:“是怎样?他,痛没痛?”
她甚至终于把一直没有焦点的视线收了回来,落在他的脸上。可见,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。而在那双已经完全没了神的眼内,他看到了自那天起就没消失过的湿润。虽然,未曾滴落。
江山的咽喉挣动了一下,暗舒了口气才说:“子弹击中心脏的动脉,失血过多,心脏衰竭去的,还算好,没怎么折腾。”
“他,说什么了吗?”她猛地抽气一声,立马咬住了嘴唇,死死地咬着。一滴液体,滑落了眼角。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,似乎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。
“一直没醒,没有遗言。”
叶落没有抬眼,只微微低着头,修长苍白的手指环绕着佣人塞到她手里的热水杯,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,手指僵硬。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着,一颤一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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