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层，夙愿也便更进一步了。
那少女站在几步外树下，显然不知这边有何打算，她打了个呵欠，竟露出百无聊赖表情。
“还商量对策呢？何必麻烦，一起上便是了，”她懒洋洋道，“如此鬼祟，真叫姑奶奶瞧不起。”
黄姓男人双目炯炯，死盯着她动作，沉声道：“你究竟是何人？”
“我说了两遍，你还没记住，真是蠢货。”
“你何时说过两遍？”
“茶棚底下说了，方才又说了，”少女嘲讽道，“乖孙儿，脑子这般不够用，还到处编排人呢？”
黄姓男子咬紧牙关，他用余光瞥见，同伴已经暗暗往旁边撤了几步，是蓄势待发模样。
他嘴上仍拖延道：“方才那个步法，倒是少见。”
少女闻言，展颜一笑，看起来十足天真活泼。
她脆声道：“想学啊？磕三个头，叫声奶奶，包教包会。”
黄姓男子强忍怒意：“你这臭——”
少女笑容慢慢冷下去：“接着说。”
“别不知好歹！”
一声暴喝响起，他陡然扑了上去，长棍一震，生生激出棍身雨水。右臂一曲，足有雷霆之势，朝她面门狠劈而下！
这一招从上而下，无论矮身还是后撤都无法实现，若她想故技重施，是万万不能够。
更别说，旁边长臂男人也飞身而前，一双手如火如电，狠命朝她后腰袭去。
目标是腰上剑！
异动只在一瞬间，他们二人速度已经无法再快，任凭是有多年对战经验老手，也无法立即想出最好拆招。
一尺、半尺、三寸。
近了，更近了。
长臂男人大喜，他已经能看到那剑鞘上古朴精致花纹，只要再进一寸，便能轻松夺下——
雨忽然变大了。
在这惊心动魄瞬间，在这千钧一发瞬间，他却莫名生出了这么个念头。
雨忽然下得很大，不再绵绵轻薄，而是倾盆而下，砸落到他肩上，有点凉，又有点痛。
他思绪忽然变得迟缓，眼前再次有了之前那种朦胧茫然，他抬头，望见一双亮如晨星眼。
以及比这双眼，亮过百倍剑光。
他轰然倒下。
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拖延敌人，攻她面门同伴，早已脱逃到十步之外。
空明大师弟子，江湖之梦契机。那看似势不可挡棍招，在出手下一刻，便悄然变换了方向，力度尽散。
只不过是虚晃一招，晃不是对手，是同伴。
要不是她命，是他。
他头顶已绽开数道细小血口，每一道都汨汨流出鲜血，那些寒凉雨水不是雨水，是她剑。
她剑终于出鞘，而他紫砂掌到底也没拍在敌人身上。
在生命最后一刻，他听见少女在不满地呼喊。
“跑什么？不是大丈夫吗，怎么就故意把兄弟给卖了呢？”
这是最后所闻。
而被呼喊人，正在湿漉山林间穿行。
他面沉如水，速度迅疾，内心震荡却久久不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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